狂生谈形意/李紫剑 - 天下武林网

作者：李紫剑　　问：先生您何评价形意举？答：形意拳是中国武坛上一棵苍劲不凋树，一丛常开不败的花。形意拳是中国武术的宝贵遗产，其理论、功法、技法均极有学术价值。其练法接近古拳原貌，所有实战拳术均可加以借鉴。其养生功法历来为世人所重。在技击上，形意拳从诞生起就以实战为主导思想，数百年来一真引导着搏击潮流。毫不客气地说：形意拳就是中国传统武技的骄傲！问：关于形意拳的创始人，世说不一，请先生谈谈看法？答：形意拳源于心意拳。心意拳发源于河南汤阴岳飞故里，创始人是民间拳师周侗。周侗一生贫困，傲岸磊落，半生浪迹法湖，晚年定居汤阴，教授文武为生。这段时间他生活安定，衣食不缺，周老先生趁此良机，整理一生所学，创编《心意拳》并写下了百代不磨的《心意拳九要论》。心意拳一开始说叫心意拳，我引以为据的铁证是《九要论》。九要论第九章中分明写着：“。。。捶名心意。心意者，意自心生。拳随意发......”足证心意二字，乃心意拳创始人自名其拳，自有意义。其他胡说种种皆门外奇谈，燕说而已！只不知如今世上争认论心意形意意拳六合拳......的人成千上万，为什么都闭着眼睛装瞎子，一个个都没有看见这段文字，真叫在莫名其怪！心意拳的内容分为两在类，一类叫拳，一在叫把。岳飞传下来的心意拳最为系统完整，人称《武穆遗书》，所以人们把他娄作意拳的创始人是可以理解的。心意拳中“拳”的内容，多少年来一直在河南民间流传，并名师于终南山得拳谱的姬际可夫子所伟之心意拳。拳把兼备，有史可查，有人可证。朋友们只要细心地比较一下这三支心意，便知我言之下谬，句句切实。问：有人说心意拳是姬际可先生发明的，此说如何？答：说心意拳是姬先生发明的人，依据是清代河南进士王子诚的《心意拳原委考》和晚清的《拳论质疑序》。便是这两个证人连姬龙姬凤不是两个人而仅仅是一个姬龙峰（际可）都搞不汪有，试问这术的证据怎好作证？倒是姬际可的徒孙所著《心意六合拳谱》之序，讲的才是事实。序中说“。。。我姬公际可，字隆风，生于明末清初，为萧东诸冯人氏。访名师于终南山。得武穆王关谱，后授我曹继武先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在姬先生访名师于终南之肖，心意把已扎根于少林寺。古少林拳《昭阳拳》中说有“单把”“双把”“搬把回”的名称，少林和尚再精再能再神，也不可能跨越时代年限向后人学拳。所以姬氏的门人每每把姬际可三闯少林寺作为史实夸夸其谈，以为姬先生传心意于少林的证明，是经不起时间推敲的。至于煞有介事地说少林佛堂供有姬氏画像，实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不过是姬先生三访少林寺，与少林和尚交流心意把学术。但他三造访，均未能获取心意把的完整技术。难道洋洋大观的心意把至今仍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姬际可先生“访”名师于终南的“访”，是“拜访”而不是“寻访。”《武穆王拳谱》是从“名师”那里得来，而决非深山破庙残梁孔洞中！试问何等古庙，能经得宋、辽、金、元、明、清五六个朝代数百年的风风雨雨而不坍塌败落？不亦过神乎！本来是明明白白的事，可偏偏就有人隐瞒真相，硬些古怪怪的鬼话胡弄后学，真不知他们安的什么心！这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几年陕西心意时有披露，如果将来拿出证据，只怕终南山的名师不是姬际可先生的徒弟！问：试问先生如何看待近代心意形意之争？答：此问答之不难。原始心意拳的内容分为两大类，即拳与把后来传人各有偏重，遂分别其名。－－凡偏重于把的称为心意；凡偏重于拳的称为开意。请你看看现在心意一脉各门各派的现状，便知我言之确确，决非欺人之谈。有人说开意五拳是后人做作的，并非心意原物，此说不确！因为洛阳心意和戴氏心意同出姬氏一门，洛阳心意中便有五拳，戴氏传李洛能先生的也是五拳，怎么能说五拳不是心意原来的东西呢？心意拳脱胎于大枪。形意五拳活脱脱一幅检架子，明眼人一望而知，形意五拳的劲力与大枪毫无二致，所以练形意拳；自古擅心意的；亦多擅大枪。以此观之，如果合于枪法的五拳不是心意原物，那么大枪技法中根本无法体现的细腻的把法又怎么可能是心意真传呢？所以，我认为心意形意之争是无聊的，是有害于学术和伤感情的！近代各流派反复考证师承、相互攻讦、互相指责，无非名利二字在作怪。我建议朋友们尊重前人的资料，因为前人毕竟比我们更接近事实。问：操拳之余，我想研读些拳学理论，先生可否就心意一门略加指点？答：心意拳之理论，自明末积累至今，已可谓宏篇巨著。琳琅满目。历代名家除了解释前贤著述了外，各自多有发明，均属呕心沥血之作，值可谓开卷有益者也！但依我之偏见，可推为经典之作者，仍为《心意拳九要论》，此真真是拳学修证之无价珍宝，学习心意形意者不可不读也！自80年代至今，形意拳图说每每见诸书刊，亦有不少理论公诸于世，但《心意九要论》一直不见人年露，足见其珍贵之程度。今择要介绍如下，以备参考。《要论一》说：“......武事之论亦甚繁！而要之千变万化，无往非势即无往非气。势虽不类，而气归于一。夫所谓一者，从头上至足底，内有脏府筋骨，外有肌肉皮肤五官百骸相联而为一贯也！破之而不开，撞之而不散，上欲动而下自随、下欲动而上自领，上下动而中节共。中节动而上和。内处相连、前后相需，所谓一罱者，其斯之谓也！而要非勉强以致之，袭焉而为之也！当进而静，寂然湛然；居其所而稳如泰山。当时而动、如雷如塌，出乎尔而疾如闪电。且静无不静，表里上下全无参差牵挂之意；动无不动左右右前后并无抽扯游移之形。洵乎若水之就下，沛然而莫之能御；若火之内玫，发之而不及掩耳。不假思索、不烦拟议，诚不期然而然，莫之致而至。是岂无所至而云然乎？盖气以日积而有益，功以久练而始成……。” 按：此论字字真切、句句关紧，不厌千百回读！此是真正的武林不传之秘，非花拳绣腿者杜撰之文。此论对武技的功架、功法和练法提出了一整套完整的理论标准，此理论数百年来证明颠扑不破。历代心意形意大师皆通过对此政府的实践，拳学造诣达到同代顶峰。这段话的通俗解释如下：“……武技要说起来是相当复杂的，但是从根本上讲，不外乎大形（作势）和发力。大形尽管各不相同，发力的原理却并无不同。总的原则是：大形具备良好的框架结构（形值）和不定向支持力（予应力），在此基础上局部自律运动、整体随遇同动，服从于同一个目标。这种结构状态并非临时才该意做作，而是要形成日常习惯。这样才能在静的时候似乎忘记身的存在，动的时候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驱动，在静的时候无一处不妥帖，在动的时候无一亻不须和，他动起来，势如江河水涛涛涌流，扫荡一切无物可挡，其发动之疾如同火药燃爆，看见后连反应都来不及。心里没想到的身上已作到了，思想没有考虑呢，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种连自己都吃惊的行为，叫作直觉运动，它来自天长日久的拳学修证……。” 《要论二》说：“尝有世之论捶者，而兼论气者……捶不能无动静……人不能无动静……此对峙循环不易之理也，然气分为二而实在于一。有志于斯途者，慎勿以是（即气）为拘拘焉！” 按：了了数语，当醒“练气”者之梦。开宗明义日“尝者”者，是“曾见过，曾听说”之义，足见这气那气与形意心意本无关系，更非心意原物。结句“有志于拳学之道者，千万不要被气字束缚了”的教导，真是警世良言！所有练拳的人，都应该品一下先师的良苦用心。《要论三》说：“……身之节无定处，……自顶至足，莫不各有三节……至于气之发动，要皆梢节动、中节随、根节摧之而已，然此犹是节节分而言之者也，若夫合而言之，则上自头顶下至足底，四体百骸总为一节，夫何三节之有哉！又何三节中各有三节云乎哉？按：如按形体段落划分，人体纵横皆可以三分段。在发力的模式上，人体的三段可分为力源、传感器、尖端（武器）。对于初学者，可以借助于三节使其明白发务的原理，比如讲档节是钉尖、中节是钉帽、根节是铁锤。梢节动是把钉尖按在木板上，中节随是摆正钉帽准备好，根节摧是轮起锤头在钉帽儿上砸一下－手是钉尖、臂是钉帽儿、身体是锤头儿。但是种说法仅仅可以指导初者，因为武器一般来说是相对固定的，传感器和力源却往往是得合的多重的，仅以三节划分是无法解释的。所以，先师在段落结束时，教导我们要立足整体，（四体百骸总为一节，）不要陷入三节学说的死胡同里。（夫何三节之有哉！）《要论八》说：“身法维何？纵横高低进退反侧而已。纵则放其势一往而不返，横则裹其力开拓而莫阻，高则扬其身若有增长之势，低则抑其身而身若有赞捉之形。当进则进，殚其身而勇往直冲；当退则退，领其气而回转伏势。至于反身顾后、后即前也；侧顾左右，使左右无敢挡我，而要非拘拘焉！为之也，必先察人之强弱，运吾之机关。有忽纵而忽横，纵横因热而变迁，不可一概而推；有忽高而忽低，高低随时以转移，不可执格而论。时而宜进，不可退馁其气；时而宜退，即当而鼓其进。是进固进也，即退而实以赖其进！若反身顾后，顾其后而不觉其为后，侧顾左右，而左右亦不觉其为左右矣！总之机关在眼，变通在心，而握其要者，则本诸身。身而前则四体不令而行矣！身而却则百骸莫冥然而处矣！身法固可置而不论乎？！” 按：此篇专重技击身法。太极拳论的语句多源于此，诸如“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时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缈”、“动急则急缓应”，则明显脱胎于上论。所以有人讲太极古拳源于岳飞遗技，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心意拳九要论是拳学通用理论，不可以固作门派之论而观之也！《要论八》的通谷讲法是：“身法有哪些内容呢？不过是身形、身架和方位的变化。其纵势放开如江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其横式则如罗旋拧进、一边开拓一边进展，提身进有高不可攀的形象，沉身时则有避开捉拿的势头。该进的时候拿出拼命向前的气势；该退的时候就要及时地悄然撤身。回头对敌、后方就成了前方；左右相互顾应，敌人自然无机可乘。关键是不要被条条框框所局限，要根据具体情况决定如何行动，不可一概而论。纵横要随进而变，高低要因势而易。该进的时候不可后退而坐失良机，该退的时候要及时后退把敌人引上门来。前进当然是为了进攻，后退又何尝不是为了进攻呢？不管前后左右，敌人所在的方向便是前方，看在眼里算计在心里，而攻击的关键，则在于身体的位移，身体前进了，四肢不进也得进；身体后退了，四肢不退也得退。整体位移的身法，实在是不可疏忽啊！” 《要论九》说：“……应战对敌，皆本诸身。而实所以为身之砥柱者莫非步。随机应变在于身，而所以为手之转移者亦在步。进退反侧，非步何以作鼓荡之机？抑扬伸缩，非步何以示变化之妙？所谓机关者在眼变化者在心，所以转变磨角、千变成化而不至于窘迫者何？莫非步为之司命乎！而要非勉强以致之也。动作出于无心，鼓舞出于不觉，身欲动而步亦为之周旋，手将动而步亦早为之催逼，不期然而然，莫之驱而驱，所谓上欲动而下自随者、斯之谓乎！且步分前后，有定位者步也，然而无定位者亦为步，如前步进焉，前后自有定位。若以前步作后，后步作前，更以前步作后之前步，后步作前之后步，则前后自然无定位矣！总之拳以论势，而握要者为步。活与不活亦在于步，灵与不灵亦在于步，步之为用大矣哉！” 按：此原编顺序为《要论九》之前半篇，按其意思，应与要论八合为一篇或者单另列为一篇为宜。这一大段主要论步，俗话说“赢人多从步上赢”，此篇即是最好的解释。正确的步法可以造成种种利已之势“活与不活”是说运动是否流利，“灵与不灵”是说变化是否迅速，二者不可混为一谈。“出于无心”“出于不觉”是“ 习惯成自然”而达到本能直觉反应，“不期然而然、莫之驱而驱”即人体运动“自动化操作”的现象。由于历史局限，本篇没有把步形和步法分清。这一点要注意。这段文字的意思是：“虽然攻防是身体的事，但步法却是身体的基础虽然手是主要的攻击武器，但手的攻击却一定得步法来配合。要发挥自身的能量需要步法的鼓荡。要改变身形的变动位置，离开步法就无从谈起。战斗的局势千变万化，全靠步法的周旋应付。所以步法必须非常纯熟，形成日常习惯，达到自动化程度，该用什么步法时不用想腿脚自动到位，和身手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好。身体想动时脚步早已作好了铺垫，拳头该出时步法早已把身体推出。没有想到的已经做到了。没有料到的已经达到了，这就是上欲动而下自随啊！讲到步，有两个意思，不动的步叫步形，移动的步叫步法。脚腿无论怎么变化，这个概念不会改变，拳法能不能达到予期的效果，步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动作是不是流畅，变化是不是机敏，主要取决于步法的质量！步法实在是太重要了呀！” 《要论九》说：“捶名心意，心意者，意自心生，拳随意发，总要知已知人、随机应变。”这是解释心意拳的命名和意义。“心气一发、四肢皆动，足起有术（原文作地），膝起有数、动转有位、合膊望胯、三尖对照。心、意、气内三相合拳与足合、肘怀膝合，肩与胯合，外三相合。手心、足心、本心三心一气相合。\"这是讲心意拳的总体大形的要求，“远不发手。捶打五尺以内三尺以外。”这是讲心意拳的总体大形的要求，“远不发手。捶打五尺以内三尺以外。”不远程奔袭，亦不许敌人近身。“不论前后左右、一步一捶。”手动步必跟，步到手必。“以得人为准，以不见形为妙。”打人不必予先定点，哪须打哪儿；拳要突发，不得有任何先兆。“发手快似风箭，”是干净利索，“响如雷呜。”发声助力，先声夺人。“出没如兔，”一跳八丈远，是一个急快。“亦如生鸟之投林。”时时机警、不时位移，并不胶着一处。“应敌似巨炮摧薄壁之势，”整体冲撞、整体发力。“见孔（空子）不打见横打，见孔不立见横立。”丢开钻空子的思想，以免上当；打对手也是打。招招杀手、动动有法，绝不作空动作。“以静待动有借法，以动处静有上法。（原文借上颠倒）借法容易上法难，上法最为先！”人动我动有如他不动我先动，借力乘势不如硬打硬破，困为攻击是最好的防卫！“交勇者不可思误，思误者寸步难行。”交手只管发挥特长，忘我拼搏、不要考虑得失后果。顾忌太多，就无法行动了！进有要进身，手脚齐到是为真。发中有施何从用？解时其意妙如神，“运动要周身同动，头要抵，身要撞，手要打、腿要趟。一句话：整体要过人。吃进云打！”心毒称上策，手狠方胜人，“视对方不共戴天，必欲除之而后快，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举手不留情！《交手法》说：“能叫一思进，莫叫一思退。有意莫带形。带形必不赢。”宁可打错，不可不打，不能让敌人觉察你的真实意图，否则必定要失败。“物要急，足要轻，把式走动若如猫行。”举动轻灵，活变，不可追求坚实沉重，“操演时面前如有人，交手时有人如无人。”来时应有战斗心态，临战要保持来常心。“先动为师，后动为弟。”心要居先，势要争先，先者贵、后者贱。“手起足要落，足起手要落。”脚手要交叉攻击。“心要占先，意要胜人。身要攻人、步要过人。”反复强调的是一个勇往直前！大成拳核心理论出自九要认，太极拳论不过是九要论断章摘句的翻版。九要论中真谛尚多，有志者多读原著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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